看到我进来，他站起身来朝向我。微带笑意的神情，轻快敏捷的举止，使我产生了一种明快舒适的感觉：或许还带有亲切、温暖？
“我姓潘。”他自我介绍，挥了下手示意我坐旁边的椅子，一边倒了杯水给我。明朗的眼睛看过来，等我说话。
“哦，潘”我的手微微有点颤抖，这是最近几天我头脑里转过的次数最多的名字。这是个我肯定必须见，又打心里最怕见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位是同属特科出身，同样在红军情报部门的李部长。想起这两位红军最锐利的情报利刃，我仅有的一点胆魂都要没有了。虽然小雨说我骗人拿手，但我有自知之明：从对人性的认识，对敌反间斗争的经验，无论哪方面讲，我连给提鞋都不配。
“哦，潘将军，潘部长，见到您真是太兴奋了。”我这语无伦次倒不是装的。说是这样，想的也是。潘微笑了一下，示意我继续。
“潘部长，我叫夏末。我，我带有重要使命，我想见到周副主席。嗯，周总政委。”我努力集中精力，尽量让自己镇定。而面对着明朗的眼神，我总感觉我的思想被曝光，仿佛他能看到我的心里。
“好的，我可以安排。你说你是从上海来？”潘不动声色，显然他对近一个小时以来的事情已经明了，估计小雨、秆子都已经被查问过了。
“对不起，潘部长。可能我有些着急了，我只是想尽快见到您或李部长。我知道不通过您，是无法见到周总周总政委的。”我振作精神，想逼视他的眼睛，但我失败了。“不过，我确是从海外归来，我的公开身份是美国华侨。我们一路辗转从北平过来，途中发生许多事。还受伤昏迷过，一言难尽。”说的时候我在想，他透人心扉的眼睛不是我能对付的，我怎样才能打动这特工界神明一样的人物呢？
“是这样，我离开美国时，有共产国际的口信要带给中央负责同志，现在中央负责人还是王明同志么？另外找你们的路上，我又得到了绝密军事情报。作为美国共产党员，我有义务向组织汇报，请相信我对信仰的忠诚。另外，还有、还有”我把考虑了一个多月的思路，显得有点费劲地说出来。既然玩清醒不行，那我还是傻点吧，我慢慢地傻傻地揭露自己成不？
“周总政委是中央总负责之一。”这人极为严谨，既不回答总负责的问题，又让你可以继续下去，滴水不漏。他似乎对我突然道出来的美国什么的不以为意。难道早询问过小雨他们了，没这么快吧？......
爱读小说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