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户终于卖出去了，天天装修，两个老人嫌吵，搬过来住几天。”
我明白了，哪里是嫌吵，还不是气不过：“两户公用的院子咱们独霸了五年，怎么还不知足。”
“人老了嘛，反正就是这样——”妈抬起头看我，“以后我和你爸不讲理起来，你也要多担待。”
五年了，再回来，我就是客。任是谁对我说话声气都得弱八度。我扳过老妈的肩膀，把下巴抵在上面，合上眼睛。
老妈拍着我的后背，轻晃着：“死丫头。”
奶奶笑着跟过来：“这娘俩！媳妇儿你过来尝尝，饺子馅咸不咸。”
“包饺子咯！”我推着老妈的肩膀开火车开到厨房。
我挽起袖子正洗手，就被奶奶赶出去：“不用你，有我和你妈就行了。”
我只好出来找毛巾，希元见我出来立刻凑上来，我趁势把湿手抹在他衬衫上。
“喂，喂——摸够了吧？”
我‘噗’地笑出来，推开他，走到爸的书房里。
希元跟在我身后东看西望，半晌说一声：“哎，你爸蛮有学问的嘛。”
“怎么，难道我看起来像个文盲？”
“和这样博览群书的人比起来，我们大概都算文盲。”
我指指靠窗边的一只金色小书橱：“那里面的书都是他自己翻译的。”
希元一本一本翻过去：“都没看过。”
“废话，你除了美式英语还懂什么？”我推开他，把书橱门关上。
“这也算得罪你？不是不喜欢你爸吗？”希元挺无辜地垂手站在一边。
“——你最记得和大伯的什么事？”我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拉门上，问他。
“去迪士尼乐园算不算？”
“迪士尼最难玩，人又多又吵。”嘴里哈出的气，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氤氲。
希元不服气：“才不是！”
“那就是了。”我用手指肚在那片氤氲上印出不同图形，“我最记得的事，就是小的时候在这里，爸手把手教我写朝鲜语和日语，虽然——”
“希元希载，爷爷叫你们。”
我转过身。
爸在门边敲敲门框，走开了。
光立刻填补进来，刹那间，覆盖了他刚刚投下的阴影。
我朝希元笑笑：“走咯，出去领红包。”
领了红包的日子，光荣又晴朗。有人宠总是好的。我每天带希元浪迹在我幼时常出没的水吧、小吃铺、电玩城和租书屋，有的仍健在，有的改了名字，有的连个影也没有了。每天走每天看，一路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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