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骨债

  初春的天气虽摆脱了冬日刺骨的无情,却还略感微凉,像一个初涉世事的毛孩子般习惯跟世人闹性子。太阳慵懒地笼罩着这片裸黄的大地,远处绵延的铁路铺在起伏的山脉间,偶尔驶过一列绿皮火车,筑路工人都会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一节节车厢全部从眼前擦过后又继续投入工作。

  铁路两边是一望无际已经收过的玉米地,有的早已铲除,等着四月翻土播种,有的还闲置在那,枯黄发脆的叶子在冬天的洗礼下大多已弯曲变形,有的干脆朽得缩成一个球。

  这片村子据说是在1958年“破四旧,立四新”拆除各村的古庙时在这里建起的一些零落的房屋,很多墙上还有着剥落严重但多少能看清些字迹的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

  颠簸地过了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小道,吹了半个小时冷风,才停在印象里那座院落前。这里家家的院落都是土墙堆砌起来,一代传一代也就这么保存了下来。

  可以说我在这里出生并生活了7年,5岁的时候父亲就和母亲离了婚,8岁那年母亲才带着我搬到城里。外公想要和已经去世的外婆在一起,死活不肯与我们一起走,就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之后的是十几年,我只在13岁的时候为了参加外公的葬礼才回来了一次,没呆了一天便回去了,对这里的记忆,只能说5岁之前都是美好的。

  这处院落也便一直闲置在这儿,没人要也没人管。

  爬墙虎一条一条交错地攀满整个土墙,一直延伸到院子内壁。两侧土墙夹着的木门已经倾斜着呈马上要倒的姿态,虚晃的嵌在那。上面隐约看得出贴过福字的痕迹。门闩上还装模作样挂了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大号旧锁。门前的苔藓、杂草争相探出门底的缝隙,在门前及膝地铺满一大片。

  看着那扇脆弱不堪的木门,我干脆轻踹了一脚,那木门便发出吱呀的声音,接着清脆的与两边的土墙脱离,轰地倒到院子里。

  嘿,你曾经听到过心死的声音么?

  像厚重的地基在你眼前骤然坍圮,抓之不住,心若裂肝。

  赵悦城的车从宾馆一溜烟驶向体育中心。最近他的路线总是这么规律。甚至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年纪毕竟大了,有点吃不消。他用力把自己弯曲成弓形的腰直了直。

  “要通知寒城今天彩排么?”助理开着车回头对疲惫的揉眼睛的赵悦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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