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了不得，挤死人！”邓得余的小酒馆里，几个喝酒的男人聊起近些天猪血街的情形来，绘声会色连比划都表达不完他们那毫不夸张的惊悸，“人贴人，人挤人，就等着猪血出锅，这么些年，从没见过那阵式，暴雨看来是冲不散大家对生活的渴望。”石人沟村的胡强喝得脸膛发红，说完还看了一眼挂在酒馆墙角钉子上的那袋抢来的猪血，一副提防被人偷走的样子。
“人呐，就是这样，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会不吃不喝躺家里等死，”同是石人沟的周奎长着又粗又黑的络腮胡，加上带着点野蛮劲儿的矿区人作风，周围的人无不说他是水浒英雄李奎的胞弟，他一点不谦虚，嗬嗬一笑回答说自己前世就是条凉山好汉，只是今生投了娘胎来了石人沟，做个挖矿的好汉。
邓得余只穿个蓝色大裤衩腆着他的大肚子躺在躺椅上，裸露在外的肚脐儿像个小酒杯，又大又圆还光滑。今天他不想与任何一人搭讪，只管给他们提酒加花生米，然后又回到他的躺椅里仰面躺着，仿佛来酒馆看热闹的。
张顺德和他精神失常的老伴也在其中，他们只是走累了来酒馆歇歇脚，坐在一旁听别人闲谈图热闹，老伴不停的拉扯张顺德的衣服示意离开，他却听得很认真，根本不予理会。
“这下都精神起来啦，医院里的药被抢光了，大家都愿意治病了，除免费药以外，花钱的药也抢光了，猪血开始紧俏了，不生病的人又爱上了这东西，还真救出了希望！”周奎端着酒碗继续说：“我是有些时候没吃它了，想着难受，看着想吐，吃着比嚼木头块还无味，嘿，看着大家都在抢，心里急，于是又买上了。病人都有人关心，咱们大活人也得防备着点不是，身体还是首要的，等到不好时别人关心也没用，我可还想老老实实挖上几年矿呢！不能丢了李奎哥哥的脸啊，嗬嗬！”
张顺德频繁地点着头，谁都没在意他和他那满脸愁容的一直拉扯他衣服想要离开的老伴，街上熙熙攘攘来去过往的人偶尔钻进酒馆里买一两斤白酒，再探头侧耳听几句酒馆里喝酒人的闲扯，带着或有或无的表情离去。
另一个一起喝酒的乡下人说到：“我们家就没断过，大的吃，小的吃，从没人生病，全当吃预防药。”这人瘦瘦长长的，五十来岁的样子，他叫张来宝，民建村人。
张顺德认为他也说得有理，不禁又点着头，几乎每人说完一两句话，他都会毫无异议的点头，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常给小孙子们安排吃猪血，又不至于让很挑剔的两个小鬼腻烦，大儿子是没用的了，躺在医院能活多久算多久吧，想到这......
爱读小说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