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身狼狈的女人趴在地上，对着我笑，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可她还是对着我狂笑，仿佛还嫌血流得不够多。
“莺歌……你就是一条狗！你……你就是一条狗！”
我看着她，心里冷得有些麻木了。
她大口大口地吐血，险些笑不出来了，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一点一点爬向我，抓住我的裙摆，抬起头，原本乌黑发亮的青丝沾满了灰尘结成一绺一绺的，下面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恨不得将我生生活剐。
谁能想到，半个月前还风光无限的霜婕妤，如今却在这冷宫中，咒骂一个宫婢，而那个宫婢还站着，用冷冷地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有人能救她。
君王叫谁死，谁就必须得死。
“莺歌……你去死！你该！死！咳……你和那个贱人……你们都……”
我毫不犹豫一掌挥上她如纸苍白的脸。
不能想象她以前水灵细腻的皮肤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毫无血色，僵硬粗糙，沾着灰尘，狼狈不堪。
我平声道：“竟敢辱骂王后娘娘，看来我还是让你死得太舒坦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嘴角破裂，更多的血涌出来，她却笑得很恶毒，看着我说：“莺歌……我诅咒你……我会在黄泉之下诅咒你，我诅咒你……还有那个贱人，我诅咒你们……”
我上前，绣着红牡丹的精致锦鞋踩在那原本被珍爱至极的柔荑上，用力，听见那个女人痛苦的嘶叫声和骨头一点一点碎裂的声音。
这个女人曾是何等的高贵尊荣，半分不将我们这样的宫女放在眼中，就算我是王后的贴身宫女，是凤仪宫的主掌宫女，从前她亦曾没给过我半分好脸色。
那是三年前，从前她只不过是司乐坊的一个舞女，因得在一次中秋宫宴上献舞而被西齐王看中，封为才人，又一步一步当上这婕妤。我还记得那天的宫宴上她一袭淡粉纱裙跃入视线，身轻如燕，纤腰若柳，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天画着朱砂妆，西齐王最喜欢的朱砂妆。
她虽是得宠，但毕竟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女，依附着瑾贵妃，而这次事情败露，瑾贵妃当然不会留着把柄，当即就把她推了出来。她是有些小聪明，可是太过恃宠而骄，也不懂这宫中的水到底有多深，现在她却说恨我，恨王后娘娘，可是她最该恨的却应是瑾贵妃。
命运弄人，当年红极一时的霜婕妤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已被除去宫籍打入这冷宫中自生自灭，恐怕再过几个月，宫中就没一个人记得她了。
又或许，她制造的这点风浪，还不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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