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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俺听刘妈说，翰林奶奶临死前对后事可是留下话来着？有这事不？”卞仕奎没有接着先前的话往下说，而是转了话题。
“有。”卞仕举点点头。翰林奶奶临终前确实对后事做了交代。其中一条，就是停灵不亓斋。翰林奶奶从嫁进翰林府就住在不亓斋老屋，一辈子没挪过窝，当然除了年轻时偶尔回娘家小住几日。对于翰林奶奶的临终安排，虽然有违惯例，但卞仕举还是照办了。至于其它的话，他从心里不忍，也压根不打划照办。所以就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哥，奶奶都说啥了？”卞仕奎追问。
“这……”卞仕举语塞。
“咋了？”卞仕奎嘿嘿一笑，“哥，你是族长不假，可翰林奶奶甭管咋说也是卞家的老祖宗，不是哪个人的……”卞仕奎没有把话说完。
“仕奎兄弟，不错，翰林奶奶是咱翰林府的老祖宗，是咱卞家的老祖宗，可是……”卞仕举听出了本家兄弟的话外之音，可是眼下奶奶停灵在堂，发丧是当务之急，还有……
“中了，哥，既然翰林奶奶是咱翰林府的老祖宗，今儿早起又驾鹤西去，……”卞仕奎从随身西装上衣兜拽出手帕，擦拭着眼睛。其实，从今儿早起，听说翰林奶奶死讯，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眼下无非也就是做做样子。
“仕奎叔，您这举动可是亵渎文明，有伤大雅啊？”插话的是卞仕举的二儿子。
“咋了？”卞仕奎眼一瞪。
“仕奎叔，人家西装胸袋，也就是咱乡下人说的上口袋插的可是装饰性手帕。……”卞文祺指指自己的西装胸袋，想笑，瞅瞅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的父亲，又没敢笑出来，只是做了个鬼脸，转身拍拍右边的后口袋，“仕奎叔，手帕应该放在这里。”卞文祺是翰林府文字辈中最早留洋喝过洋墨水的文明人。三年前刚回来布镇当天，青州县长，也就是隔壁亓家的大小子亓彪就专程回来登门请他到县里当警察局长，不过，卞文祺推说要去外面见见世面，硬是没答应。后来，卞文祺果真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三年，一个多月前刚回到布镇，在当校长的哥哥斡旋下当了国文老师。这些年虽说混的不咋地，但还是见过世面的。
卞文祺的一番话，差点没让几个同辈人笑出来。
“臭小子，看来，这洋墨水没白喝啊！……”卞仕奎瞅瞅卞文祺，嘿嘿冷笑。卞仕奎虽然出生在翰林府，小时也读过几年私塾，但这辈子最拿手的却是经商跑买卖。走南串北，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在外面跑的多了，自然也就接受了许多新事物，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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