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宗崩知道他的哥快不行了,只是不知准确的时间罢了。我细看这老人已有六十多近七十岁光景,他面目苍老且有些木然,并无我想像中的凶恶,除身躯乌黑有一张血盆大口外也无太多令人不安之处。
“请他进火塘屋坐吧!”我认为这是应该的。
“他不能进火塘屋,里面的那个死了后就由他‘捡’我。按照克钦族规,我必须‘转房’给男人的单身哥哥或单身弟弟。”
这再次激起我的悲愤。
“你还年轻,像玛瑞那样远走高飞,完全可以摆脱宗法的羁绊与枷锁。”
楼口的宗崩把长刀往楼板上咚咚猛击:“玛鲁,拿卡苦来!”
“卡苦,什么是卡苦?”
“芭蕉叶切细晒干制成。”
“芭蕉叶这么香,加了什么香料?”我再问。
“芭蕉叶晒干后加上鸦片烟合炒即成卡苦。”玛鲁回答。
“你吸卡苦?”
“床上的吸的,女人不吸!”
“卡苦和转房,政府不管?”
“不管。勒邦家给了我家聘礼,从收聘礼那天起,我就是勒邦家的财产。如果逃走,就违反族规,违背族规的人,会受到族人的抛弃和诅咒,也就再不能超生。”
玛鲁的回答使我失望,没有一点回旋余地。因为她的血管里淌着世世代代“转房”的血液。想改变也太难了!她争取自由的愿望,不但难能可贵,更是极其痛苦,有如生龟脱壳之痛苦。
看着宗崩苍老的面孔,再看看玛鲁活泼灵秀的身影,想到我深爱的女人居然要被一种愚昧的世俗去蹂躏,这是怎样的难以容忍!
我愤怒不已,几乎是用争吵的口吻大声说道:“你只知道族规、族规,难道就没有爱情吗?”
“我有爱情的。”女人平静地说,眼里闪着火花,毫无羞涩。
宗崩不懂我们交谈的内容,更不会认为他的命运及利益将由我们的争吵来决定,对我们像谜一样的表情则更不在意,我这样的贵客出现在这小木楼里的机会毕竟不是很多的,所以他竟龇着鲜红的大口朝我点了点头,并将他手中的竹筒酒递上前来。
我断然地拒绝了他。此时,我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我内心里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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