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诡，半生藏
——何德勉的自白
我这一生的轨迹，被一个女人改变。
直至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半生艰涩，荀且偷活，最终却回到了原点。
到头来，我仍然是一无所有。
1.
年轻的时候，我很喜欢红芙。
她姿容清秀，如同开在我心里，常年不败的莲花。
那时候，她总是用满是笑意的眼神静静的看着我。若我大胆牵起她的手，她玉雪般的素净娇容便会如同染了上好的胭脂一样，一点一点，淡淡的红，晕开一片娇羞的风情。
那时候我是有些小骄傲的。我与隔壁秦婶家的秦望归，都曾经偷偷喜欢过她。可她只有面对我的时候，会笑得那么好看。
我们两情相悦，家境相当，我甚至想过，有一天娶她为妻的场面。
可是红芙举家北迁的那一天，我才十五岁，不及弱冠的少年第一次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这世上生死离别，有时候如润物浸渗无声，有时候，又如骤雨猝不及防。
后来，我遇见了曲婉。
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痴痴的站在荷塘边。不知是满池清河相映辉，还是她当时泪流满面的温柔表情，让我再度想起了当年的红芙。
据说她是邻城名妓，腹中孩儿不知是谁的，她却坚持要生下孩子。老鸨一怒之下将她赶出青楼，而我，却因为她那张温柔的侧脸，和身后开得绝美的荷花，将她带回了家。
两个月后，她诞下一名女婴，她却在某个月夜虚虚抱着孩子站在我的门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写满怯生生的期待：“恩公可否为这孩子取个名字？”
我当时正站在书案前，一遍一遍临着红芙的脸，见她站在门外，窗外天际一颗星骤然而落，口中不自觉的说出：“皎皎星落……”
“心洛？”她只听见后面两个字，不胜欢喜的抚着那女娃儿的红脸：“孩儿，你听见了吗？恩公爹爹给你取名心洛了！”
我心头一动，转身看着那个满脸柔光的女人和她怀中的女娃儿。空荡荡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执念——我要找到红芙，只有红芙，才是我真正想娶的女人，才能给我最圆满完整的幸福！
2.
那天我很得意。多年寒窗，终于等到金榜题名的那一刻。
虽然我进京的初衷并不是求取功名，但是当所有人揖手向我道贺时，我还是情难自抑的得意了。
春风满面，雄心万丈也不过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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