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米白桌上，顺便把她的电脑屏幕也照亮了斜斜的一条，液晶显示屏看上去堆满了灰。
她找了张餐巾纸，慢悠悠地轻轻擦着。擦了一会儿，发现那满是灰的部分没有丝毫改善，反而有可能多加几道划痕，就放下餐巾纸，继续搅着咖啡。
那天的事是怎么结束的呢？最后自己跟老妈一起走了。老爸很生气，萍姨看上去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那位小孟先生很无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葛琼玉，别开玩笑，回来坐下。”老妈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爸沉声叫住她。
老妈的脚步停了下来。萍姨已经有恃无恐地走到了米白旁边，微微牵动嘴角说：“米白，你妈还真是会添乱啊！”
米白的心神完全在老妈身上。她不是一直等着有朝一日与父亲再见吗？她不是直到刚才还有一腔怨气很想发泄在萍姨身上吗？不过是弹完一首定情曲，就已经脱胎换骨立地成佛了？
“我说我要走了。”葛琼玉回过头，淡淡地看了米建新一眼。
米建新霍地站起身，像箭一样冲到葛琼玉面前，强硬地扣住她的胳膊，喝道：“葛琼玉，咱俩的事我答应你另外找时间清算，今天谈的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你不要捣乱好吗？”
葛琼玉淡淡一笑：“米建新，你这个连自己的婚姻都守不住的失败男人，有资格谈论女儿的终身幸福吗？”
米建新愣了片刻。只片刻，葛琼玉提起裙摆开门离开。
米白恍然醒过神来，飞快地向大门口冲去：“爸，对不起了，妈一个人我怕她有事，咱们改天再聊吧！”最后一眼瞥见的镜头，是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还有一个心满意足的女人。
老妈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米白说不清这个突然改变的让她甚至有些欣赏的决绝的女人更像她记忆中的老妈，还是那个感情重于一切失去丈夫就无法生存的小女人更像她的老妈。她依稀觉得那架三角钢琴或是那首钢琴曲有些魔力，要不怎么会让老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呢？
“妈你没事吧？”米白一边开车回去一边问。
“你觉得呢？”葛琼玉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看上去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回去还会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吗？”米白小心地看着黑魆魆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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