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冬宏浚

  山高入云,谷深万仞,终日迷雾封谷。在那高高的崖头上,有座荒坟土馒头般凸起着。墓畔怪石嶙峋,枯木虬结。

  山鹰展翅,回翔其上,时而隐没云雾中,时而滑掠过崖头,更令危崖绝壑平添出几许诡谲气氛。

  危崖之高,纵是灵猿也难攀援而上,可谓人迹罕至之地。而墓冢又是如何葬上的呢?且在一年以前,几乎每日都有一老二少三道姑出现在崖头,对那荒坟忽而咬牙切齿,忽而神情古怪之极,变幻莫测。三道姑每登此崖,必临渊凭吊,似乎那渊壑中隐之所思,葬之所念。

  此崖原名断魂崖,深谷原称落魄谷。半年前,谷中忽一日子午两时突发势若奔雷声响,迄今不断。于是,附近樵猎便将之更名雷音谷。时差弄人,当崖下初起雷音,三道姑却不再来此。

  久以为常,见惯不怪。始时樵猎闻之惶惶不可终日,听得常了,便解释为山神显灵。猎樵虽身手矫捷,却均不具轻身之术,难临绝顶,亦难下其底,只得在半山腰向云封雾绕谷底望去,仅闻其声,不见其形。

  是以,方圆百里的人们,便将此谷奉为神谷。谁有难灾,必携带祭物,遥祭谷下,求祈山神保佑。

  茫茫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开始,祈祷的人们没有随心如愿。后来,将所祈求之事誊写纸笺上,同祭物抛入谷中,竟然出现奇迹,求祈任何难事,三日后必定如愿。

  雷音谷有山神显圣,消息不胫而走,方圆数百里皆有所闻。善男信女有无灾难,都纷纷赶来敬祭。一时荒山草靡径现,大增人迹。

  晨曦透过浓密的树林,丝丝缕缕投射在山腰。一块突兀的巨石上,端端正正放着张小巧玲珑的柳木雕花供桌,左右果品齐全,正中香炉燃着三柱檀香,烟线缕缕,随风飘逝。

  供案之后,五体投地跪伏着位少年。那少年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在其身畔,有柄砍柴巨斧,亮面映射着朝阳,可知其必是樵夫。

  那樵夫抬起头来,面孔高昂过桌几,晨风曳着几缕雾岚拂过他眼前,朦朦胧胧乍见之下,感觉那张脸甚是清秀。当如纱如雾云岚消逝,细观之下,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那人眉心竟然纹刻着只小狗熊图案;鼻孔豁翻朝天,疮疤犹新;嘴唇豁裂呈十字形,血痕方凝。

  遥望旭日,少年瞳孔渐渐缩小,眸光叫人不寒而栗,双颊肌肉痉挛着。他重重地叩下一个头,扬面时额头已被石棱磕出深痕,向谷下自语道:“洞若明烛、法眼通天的山神老爷,小的杨玉叩谢您老人家给我们樵夫出了这口恶气,将把守在山口的樵行把头,惩罚成瘫痪在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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