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日上午，一些知青翻菜地，菜地一畦畦，田块不大，不能牲口拖犁耕；铺撒粪肥，锹挖。
三排一老职工指导种菜，他大致提出作业要求之后，就先走了。
李援朝劳动时，感觉眼花体弱，出虚汗；心跳呼吸比以前频繁，力气却小得多：踩住锹刃背，用力一脚踏下，按经验这气力足以使锹头没进地里，但此刻只踏进一半，必须再蹬踏几下，锹头才极不情愿般插进土表。
菜地都选的上好熟地，土质决不比大田更坚硬。
翻地这类小事儿，李援朝原先能一手完成：左手倒背；右手扶把并脚踏锹入地，掀松出缝，抬右手腕，肘压锹把抬起尺高，抖腕反扣，土块翻落原地，扬举锹头顺势反转，加力拍打粉碎土块，就成一小块平整松软地面。但今天干着力不从心，很吃力，似在生病。
李援朝惭愧，好像自己偷懒；住手，抹把头上虚汗，看看旁边知青：
知青们都疲塌秧秧的。
尤其相片儿，他干活儿从不耍滑，可此时双手搭锨把，眯眼喘息、勾头站立……
“噢，哇——！”相片儿呕吐，原来他刚才是竭力按捺着不作呕；他弯腰弓背，随呕吐缩颈抖肩地打寒颤，鼻嘴垂坠拉丝粘液，吐出带白沫的透明状胃液。
呛鼻胃酸味随风飘来，引得秃和尚的胃也翻腾；刚才就灼烧，现在更热烈，拱涌喉头。
“项建明，去坐在地头上休息休息吧，”程大姐关切道。
“嘿嘿，咱不要、紧，虽然它能把、咱的牙齿、酸倒了，可咱就是、不能、让这点酸叽水、给闹趴下喽……”他说，磨磨牙，吱吱咯咯的；让别人听着浑身的皮肤发紧。
“相片儿，现在别人都是在往肚子里找东西放；你倒挺特殊，却是往外抖搂着倒东西。”狐狸精说。
“狐狸精，这你就是外行了，常说‘抛砖引玉’，咱相片儿这是‘吐酸引粮’；他这是饿得；今天也不是头一次吐了，够得上是个老酸专家了。”邦子说。
“最好、再酸得、厉害些，把咱、一口牙、全酸掉了、才好呢，咱也就、返老还童了，来个人生回头、金不换。”
“咭咭咭……到了那个时候，相片儿长一口小奶牙，从头哑哑学语，咱们知青轮流抱着相片儿，哄着他吃奶。”
“咭咭…嘎豆儿，你不能说‘咱们知青’，哄相片儿吃奶，是你们男知青的事儿，别把我们女知青拉扯进去。”狐狸精恼恨状却是笑说。
“狐狸精，你要真是哄相片儿吃东西，什么也哄不进去，他准保百倍警惕、眼嘴紧闭。”秃和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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