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对我说：“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看看小丹尼尔。”
“我见过他啊。”我微微抬起头，从心底感谢那个小孩子。“梅林背后是什么时候改成草坪的？”
从前的校园西北角，是神仙府邸。像英国大石阵一样堆满了石头，寸草不生，每到傍晚就成为禁地。可也就是因为四下无人，才保全了我们的恋情。子诚虽然不怕人，可他是所有女生加未婚女教师爱慕的对象，为我着想，这段感情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虽然都是成年人，也不得已要像高中生一样转入地下。但这至少投了我的缘，也许我潜意识里一直想弥补没有真正早恋过的遗憾。
“你毕业的那年暑假，整个假期一直在清理石头。”子诚眼睛里是那种极悠远的光，大概也觉得那片石林存在的唯一使命，就是掩护我们。
“以后我们有花园，都搞石雕好不好？”
子诚不答言，只是忍不住笑了。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不笑，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似乎是很自然的事，一个人时，我其实常常这样想：家里要怎样布置、住在哪一区更好——也许有些事情，不问我更好。可惜子诚一直太尊重我，不会不问。我岔过话题：“丹尼尔？——你取的名字？”
子诚自动放了我一马：“不过因为希尔也喜欢丹尼尔*福笛。”
“因为这个才谈得来？”
子诚摇头：“因为你。”
是，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有机会进一步接触子诚，我大概早已被希尔教授降服，老老实实地皈依药理学门下。偏是他，不早不晚地过来坐着，看我答错了题被希尔骂。
后来我拿着子诚以希尔为原型写的中篇小说，找到他，因为他同样写到了我。我从那里面，第一次看到了类似爱情的东西。那以前，没有人爱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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