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归来，本是一种痛快的感觉；可是，处处硝烟弥漫，一片杯盘狼藉，面对这样一个残陨的世界，又如何能够痛快得起来。
夜半三更，一个女人追着我，我是一个警察，是，一个声色犬马的警察。风吹得我有些冷，我蜷缩着身子蹲在一个垃圾桶旁，这让我想起第一次看见纪佳老爹的情形，人落魄了，悲悯了，也与这角落里的垃圾、寒夜中的恶鬼无异了。那女人不见了，不晓得被那个游手好闲的男人裹了去，在哪出人家开了房，过了夜。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这时候，总该有人巡逻的，这是警察的本分，作为一个男人，不爱履行工作的职责，不接受社会的调遣，必是坠入温柔乡，沾上女人的胭脂粉黛了。
南窗梦过春正美，百舌未晓催天明。巷子很深，走着走着，竟糊涂了。一个买冰糖葫芦的老婆子，裹着头巾，靠路边站着。我晃荡着身子，斜着就过去了，问她这么晚怵在此处干什么，她见我酒醉，没有搭理我。只是顾着用薄薄的塑料膜，封装着她的糖葫芦，一张膜，糊一个，只那么轻轻一贴，既卫生，又便捷。
我问她，“老人家，多少钱一串？”
她低头而语，“十块钱一串，十六两串。”
“这么贵？哎，我认了，来两串，找我四块。”我本不想买，可开了口，还是索性要了串。
我付了钱刚欲走，她竟一把拽住我，随手抓了根插糖葫芦的竹签，一下子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不免惊出一身冷汗，问她这是做什么？她的脸即刻绿了，“狗东西，你看，这是什么？还没到清明，谁让你在我这派纸钱的。狗东西，哪里生出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种。”她的话骂得我的脸火辣辣的，这一嚷，酒劲儿也散去了，我说，“先放开，我好歹是个警察。大姐，先放开。”
“混账小儿，我的岁数总可做你奶奶了。休在这扮乖巧占便宜！”老人家一把将手中的两张十元钞撕了个粉碎。
我的脑袋一下懵了，用手抓着路边的围栏，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就着屏幕的光亮一照，“什么啊？这明明是二十块钱。”我慢慢站起身，心里有些不快，反复质问她，“您看看，您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您认得钱吗？您是不是还活在六七十年代，用的饭票粮票啊。”老婆子一听也急了，一个劲儿地辩解，还不停手舞足蹈，辱骂我没有教养，是野妈子生的，要么就是路边捡的。我冷笑了一声，转过头说，“那这样，我再给您十......
爱读小说 | 网站地图